《荒蕪地獄》
荒蕪地獄 –下
在家休息了一天,除了睡覺,就是上網亂晃,無趣的一天,不知道爵澐有沒有到學校去? 隔天,我回到學校,一進班上,一票好友圍上來。 「小貓,前兩天妳上哪去了啊?」娜娜拉著我到座位上,但阿優衝上來抱住我。 「我們都很擔心妳耶!前天中午就不見人影,手機又沒人接!」阿優說著。 「那天下午,大家都沒法子專心上課…對了,爵澐呢?他跟妳一起失蹤,」小芙拍拍阿優的肩,要她放開我,「不過,至少妳回來了,小貓!沒出事太好了!」 「嗯…不好意思讓妳們擔心了…」我低下頭,原來自己惹了這麼糟的麻煩。 「今天爵澐會來嗎?那天你們在一起吧,小貓?」小米湊上來問道。 「我不知道…真的不知道…」落寞的回答,這是我也想問的問題。 第一堂課,導師也不曉得爵澐下落,說他既沒請假也沒辦休學,加上聯絡不到人,只好記上曠課,過段時間再以失蹤報警。 一個星期過去了,爵澐沒有來上學,這個週末,我決定到荒無地獄去。 以和同學出遊為名,過了母親那關,我搭上前往山區的公車。到站,我開始憑記憶找尋進入地獄的通道。找到森林,我的心臟不聽使喚的跳得疾速,我深怕碰上”第一代”,這次,可沒有爵澐在身邊為我護航。 踏進森林,我便聽見樹叢中的騷動,淚水開始佔據眼眶,我拔腿就跑。果然不出所料,兩隻怪物在後頭追了上來,我尖叫,但眼看就要被趕上,忽然靈機一動,掏出包包裡的香水,整罐往他們的鼻子灑去,接著,繼續逃。 恐懼中,我注意到自己,拜戈爾博士所賜,其實跑得比以前快許多,正納悶通達地獄的山洞口,怎麼這麼快便到了。改變眼眸顏色,我深吸一口氣,進入。 這回我沒有上次那麼好運氣,約走了一半路程,我聽到動靜,心跳加速,冷汗直流,趕緊快步向前,但不一會兒,我被包圍了… 「不要過來啦!」我顫抖著大叫,但他們仍一步步靠近… 喘息、花容失色…頓時,我像停止了心跳,現場鴉雀無聲…害怕、無助…腿軟而跌坐在地的我… 我不想死在這裡,我不要被吃掉…爵澐,你在哪裡…救救我… 無法動彈,甚至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,而他們卻笑著,朝我而來。 當第一隻怪物撲上來的同時,我抱頭趴下…等死。下一秒鐘,竟是一聲哀嚎,我偷偷抬起頭,在我眼前,那怪物被腰斬,分成兩半。 剎那彷彿一切靜止,怪物們一齊看向後方,模糊中,一個拿著劍的男子,是爵澐嗎? 我再度恢復記憶的畫面,幾隻怪物已被斬殺,橫屍四周,那名男子蹲在面前,遞給我一條手帕。 「妳沒事吧?瞧妳的樣子,一定嚇壞了吧?」他一把拉起我,「能走嗎?」 還在發抖,我望著他,沒有回答。 「妳到這兒來做什麼?」他讓我的手臂搭在他肩上,扶著我開始移動,「妳不說話,我怎麼幫妳呢!還是先到我那兒歇歇吧!」 城門口,看門犬盯著我倆,男子拿出通行證。 「真是糟糕…該怎麼讓妳過去呢?」 我緩緩自包包哩,找出皮製頸圈。 「妳怎麼會有那個?」他訝異著,再度攙扶著我,「不過這樣事情就好辦了!」 他帶著我到他的住處,途中所見,依舊孤寂得熟悉,他在床緣將我放下。 「不好意思,我沒有椅子,尚且將就一下吧。」他笑了笑,清理著自己的劍。 「我…我叫作小貓,謝謝你…救了我一命。」好不容易開了口,「請問你…」 「曉,我的名字。」他微微一笑,往置物櫃去,「對了,妳有沒有受傷?」 我搖搖頭,但他仍拿來創傷藥,並在我身邊坐下。 「我受傷了,上臂被抓傷!」遞給我那瓶藥,他捲起左袖,語氣可愛得像在撒嬌,「為了報答我救妳一命,來吧,幫我擦藥!」 「嗯。」我默默接下創傷藥,那四道深深的抓痕,一定很痛吧? 我專心的,小心翼翼的輕輕為他的傷口上藥,他卻突然將臉湊近我耳旁。 「妳欠我一條命呢!」曉用氣音在我耳邊道,「難道妳認為…單單這樣…就能還清我的人情嗎?」 「你…你想做什麼?」我愣住了,清晰的聽見自己害怕的心跳。 「我要妳…以身相許囉!」他用右手抱住我的頸子,露出獠牙。 「曉,放開她!」破門而入的吼聲,擊碎了沉寂的恐懼。 「爵澐?」曉傲慢的望向門口,瞧爵澐冷冷提著劍闖入,才慢慢半舉起雙手。 「小貓。」爵澐開口,我趕緊走到他身邊,「別害怕,妳現在安全了。」 「先喝杯茶,消消氣吧!」曉已端來一杯茶,笑瞇瞇的拿到爵澐面前。 接過茶杯,一口飲下。 「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小貓…是你的…獵物。」曉收起獠牙,瞄了我一眼。 「不,若是這樣倒無所謂,」爵澐笑了,並將茶杯還給他,「但這次你可咬錯對象了!小貓是族人。」 「拜託!她弱得跟人類一樣,我哪認得出來啊!」曉的手向下一揮,然後把茶杯擺至桌上,語氣相當不屑,「你不願相讓,不仿直說,何必拐彎抹角。」 「不過事實卻是如此。」爵澐看向我,我立即變換眸色,使曉信服。 「天啊!撒旦是自暴自棄了嗎?搞出個這麼特別的…失敗品。」曉用指甲輕輕滑過我的臉頰,但馬上被爵澐推開。 「別碰她,我警告你!」爵澐抓起曉的領口,「想嚐鮮血…找別人去。」 「哼!」待爵澐鬆手,曉理了理衣領,滿懷怒氣坐到床上。 我和爵澐回到卡卡拉爺爺那兒,一應門,我上前抱住爺爺。 「小貓來看您了,卡卡拉爺爺。」我露出笑容,今天的第一個笑容。 「幸好我看見小貓跟著曉進城門,否則現在小貓就被他吃掉了。」 「人能平安就好了,是吧?小貓。」卡卡拉爺爺和藹的將茶遞給我。 「曉在洞穴裡救了我一命,我怎麼知道…」我嘟起嘴,「等等!你說他想吃掉我?」 「怎麼?不然你以為他想做什麼?」爵澐輕推我的額頭,「曉雖然不是第一代的族人,但是他嗜血,該怎麼說呢…反正就跟吸血鬼類似,只不過,曉當鮮血是點心。」 「我是點心啊…呵…」抹掉腦中可愛擬人的想像,我吐吐舌頭,「對不起嘛!謝謝你,爵澐。」 「爵澐!」卡卡拉爺爺站在門旁,而戈爾博士就在外頭。 「城裡很安全,妳可以隨意晃晃,但記住別跟陌生人走!」爵澐匆匆叮嚀,「我有點事要去忙,有什麼問題就找卡卡拉爺爺吧!」 「我知道了。」等我回答,爵澐便跟著博士離去。 「吃過午餐再出去吧!」爺爺微笑走進廚房。 結束午餐,向爺爺報備一聲就出門去。這裡真的很鄉下,一付就是未開發的農村社會,又或許該說這裡像是古代詩人們嚮往的桃花源。 走在路上,仍然沒什麼人,經過曉的家,不久前才死裡逃生的地方。 碰巧他從裡面出來,看見他,心裡有點怕怕的,但他只看了我一眼,然後準備離開。 「曉!」我鼓起勇氣叫住他,他回頭望著我,沒有表情,「我是真心的謝謝你在山洞裡救我一命!」 「沒什麼,別跟我客氣,」曉冷冷一笑,「我不是真心想救妳。」 「我不在意。」我露出笑容表示善意,「對了,你的傷,還好吧?」 「這個啊!」他瞥向傷口,苦笑著,「無所謂,反正我也感覺不到痛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原因很重要嗎?」曉緊握住手臂的繃帶,「沒有痛楚,不是很好嗎?這樣就不必受苦了。」 「你…」望著曉,那笑臉…隱藏著一股憂傷,「其實一點也不為此高興吧?」 「小貓咪,」曉朝我走過來,我嚇得退後一步,但他只是摸摸我的頭,「不要好像妳什麼都了解似的!很多事,是妳不懂也不會明白的。」 「你跟我說,我就會知道啦!」我笑。 「如果我說,我是人類,妳信嗎?」語畢,曉微微一笑便轉身要離開。 「我信!」聽到這句話,首先愣了一秒,接著馬上回話,「我相信!」 「不需要哄我,我不要緊。」 「不,我沒有要哄你,我相信,因為我…原本也是人類,當然現在也是,至少我的心裡這麼記得。」 「妳說什麼?!」曉轉過身來,雙眼瞪得大大的,「妳對自己的過去,也有記憶?」 「嗯!」我再度笑開,伸出右手,「不如…我們交個朋友吧!」 「不要對我笑得那麼溫柔,小貓咪,」曉接受了我的邀請,握手,「這樣,我會想要吃掉妳。」 「噢!爵澐和我說了,是當點心那樣吃掉嘛!」我覺得自己不在存有恐懼。 「不,我指的是另一個意思。」曉用食指推推我的鼻子,就沒有再回頭,「再見。」 站在原地,我羞紅著臉。看來我錯了,還是別靠他太近的好。 路過教堂,我快步閃過,那是一個不值得回憶的地方,在裡面,我成了怪物。隨後又胡亂逛了一些田地,果園,便沿著原路回去。 「妳回來啦!」卡卡拉爺爺正在泡茶,「今晚要留下嗎?我叫爵澐把房間讓出來啊!」 「謝謝您,不過不用了,我不能在這兒過夜,家裡會擔心的。」 「也對,妳是人類啊,本來就不屬於這裡。」爺爺喝了口茶,並給了我一杯。 「說到這個,曉,他也還記得自己原來是人類呢!」 「是嗎?那我改天去拜訪拜訪他!」卡卡拉爺爺笑了,「謝謝妳幫我帶回個這麼棒的消息!」 「爺爺!小貓!」爵澐一進門便著急的說。 「怎麼了?看你這麼急。」爺爺正起身要再泡一壺茶。 「爺爺,您快去收拾些行李,準備跟小貓一起逃回人類世界!原因我現在沒時間解釋,路上再說!」 「爵澐…你想為抗撒旦的命令嗎?」門緩緩被推開,是曉,還提了把劍。 「曉?」我的疑惑越來越大了,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 「又見面了,小貓咪,」曉冷冷笑著,「撒旦要製造一場大混亂,命令所有人不得出城,目的要…屠殺弱者!」 「城裡不是很安全嗎?」我問。 「我說過,小貓咪,不要一付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。」 「撒旦要開放第一代的族人進城…」爵澐低頭解釋,「曉,放過他們倆吧!爺爺和小貓是無辜的啊!」 「卡卡拉是人類,我管不著,」曉一臉傲慢,「但小貓一樣是族人,就不得違逆撒旦。」 「你…」爵澐舉起劍向曉衝過去,劍鋒卻被他一手抓住。 「我一直沒告訴過別人,除了小貓,」曉硬生生的搶過爵澐的劍,然後用那滿是鮮血的手掐住爵澐的喉嚨,「我沒有痛覺,何況,要比蠻力,你還略遜我一籌。」 「快放手啊!曉!」看著爵澐喘不過氣,我忍不住大喊。 「小心我讓你連卡卡拉都救不了。」曉隨後看向我,笑了笑,「小貓咪,妳說了算!」 接著他鬆手,並背靠在門旁的牆上,交疊雙手像監視著我不准踏出門。 「難道你要小貓死嗎?」爵澐生氣了,表情凶暴的活脫像一隻野獸。 「那正好,我們可以在黃泉路上相伴。」 「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?」 「當然有,」曉放下雙手,「我喜歡小貓,我不想要她離開。」 當場所有人安靜了,尤其是我,更震驚得說不出話,今早他才想要吃掉我而已… 「你這樣太自私了!」爵澐重重打了曉一拳,而曉卻只是抹掉嘴角的血。 「沒用的,我說過我不會痛,另外,人類本來就是自私的,不是嗎?」 爵澐動怒的程度超出我可以想像的,他狠狠抓起曉的衣領… 「夠了,爵澐。」我緩緩走到曉面前,爵澐放手,我溫柔的笑著抱住曉,「你跟我一樣,都是記得自己身世的人,而且外表也跟原來的一模一樣,這樣吧,我們一起逃,一起逃回屬於我們的世界。」 「別這麼溫柔,小貓咪,我…我…」曉掙扎著紅了眼眶,最後輕輕推開我,「妳走吧,快離開這裡,不然沒有時間了!」 「你們都快走吧,我最心愛的兒子在這兒,我死也要留下。」卡卡拉爺爺堅定的坐下來,老神在在的喝茶,「別勸我,否則我生氣喔!快逃吧。」 「走吧,小貓。」爵澐拉起我的手腕。 「曉,你可以一起逃的啊!」我望著他,希望他也跟我們走。 「不了,小貓咪,比起那虛假的重生,我寧願獲得解脫。謝謝妳,那是我一生中擁有過最幸福的一個擁抱。」曉給我一個飛吻後,我被爵澐拉走。 「撒旦已經找到最完美的藥劑配方,所以要清除弱者,讓這裡重整,然後在新的地獄裡創造天堂,撒旦將在那天打入藥劑,成為最強悍的上帝。」 聽著爵澐解釋,我心裡越來越感到不安。不一會兒,大批的怪物湧進城裡,龐大數量迫使爵澐招架不住,或許該說,因為帶著我這塊絆腳石。 混亂中爵澐丟下一顆蛋,我們逃回卡卡拉爺爺家,已經來不及逃出去了… 「糟糕,太多的第一代族人,我們逃不出去!」爵澐趕緊關上門,「撒旦那邊!卡卡拉爺爺,小貓就交給您了!」 說完爵澐便出門,我跟卡卡拉爺爺準備好許多蛋擺上桌,以防怪物闖入。 「救救我!求求你開門啊!」傳來急促的敲門聲,怎麼是阿優的聲音… 我拿著一顆蛋去應門,沒想到真的是阿優,她整個人撲在我身上,我趕緊鎖門。 「怎麼回事?怎麼會有人類在這裡?」爺爺幫我把阿優扶到椅子上。 「她是我同學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來這裡…」我端給阿優一杯茶。 「小貓!」阿優總算認出我,她哭著抱住我,「妳果然在這裡!」 「發生了什麼事?妳怎麼會來這裡?」我把茶拿給阿優,「先喝口茶吧!」 「其實不只我,娜娜、小芙、荳子她們也都來了,還有妳媽媽跟妳妹妹。」阿優的聲音有些顫抖,「今天早上我們幾個本來要去看電影,後來在公車站見妳搭了往山上的公車,便打電話告訴妳媽媽,應該是妳媽報警,接著警方出動了許多警力,我們擔心妳,所以都跟過來,在森林裡撿到妳的香水,然後就找到這裡來了。沒想到這兒是怪物的巢穴…我們一直覺得妳最近怪怪的,才跟著妳的,妳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呢?」 「這個我晚點再解釋,但妳們怎麼會分散了?」 「我們一進城門,就有好多怪物,有好多人都被殺了…」阿優說到這兒,哽咽起來,「很多都是觀光客…警察攔不住他們。我們幾個是在逃命時走散的…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…」 阿優嗚咽起來,已經無法再說話,我把她託給爺爺,自己帶著幾顆蛋。 「我得去救我的家人,還有朋友。其他拜託您了,爺爺。」語畢,我跑出門。 我奔跑著,希望她們都還活著啊… 在一棵樹下,一名小女孩向我跑來,表情像尋獲了救星,我注意到她被兩隻怪物追殺,我頓時內心天人交戰,很想救她,但我身上的但數量不多…我在小女孩面前改變眸色,露出獠牙,面目猙獰,她嚇住了,呆在原地,而我…眼睜睜的…看著小女孩被兩隻怪物分屍…我的心…如同讓人緊緊捏在手中…好痛苦…我回頭繼續跑,找尋著我的母親,妹妹,和朋友… 「妹妹!」看見妹妹一個人躲在草叢裡,我趕到她身邊,丟下一顆蛋,好拖住那正虎視眈眈著的怪物,牽著妹妹的手,逃了一段路,我停下,「妳還好吧?」 「姊!」妹妹撲上來,「好高興見到妳,這裡好可怕…媽媽呢?」 「我現在要去找她,妳帶著這幾個蛋,若碰到怪物就朝他們砸,省著點用。」 我將卡卡拉爺爺住處的去路告訴她,並把幾個能拖住怪物行動的蛋給她。 「我一個人去嗎?姊,我好怕…」 「我還要去找媽媽,堅強點,妳可以的!敲門後告訴他妳是小貓的妹妹就行了!快去吧!」 目送妹妹跑走,我繼續尋找親人朋友的蹤跡… 「小貓!」娜娜的喊叫,我迅速飛奔過去,但那群怪物在瞬間倒地了… 是警察!警察救了她們!娜娜、荳子和小芙都獲救了!我跑過去擁抱她們,要離開時卻被那幾個警察攔住。 「孩子,為了保護妳的安全,請跟著我們一起行動。」 「不,我媽還沒脫困呢!我要去找她!」掙扎著,激動的情緒讓我的眼,我的牙自行變化了,「放開我!我要去找我媽媽!」 警察們馬上放開手,被我的模樣嚇到。 「小貓…也是怪物?」小芙訝異著,包括在場所有人都非常驚訝。 「糟了…」我邊跑,幾個警察追著我。 跑了好久,可讓我找到母親了,她在另一群警察身邊,我衝上去,母親也立即把我抱進懷裡。 「妳這孩子…看你惹來這麼大的麻煩…」雖然這麼說著,母親仍緊緊抱著我。 「小心那女孩!她是怪物啊!」遠方傳來剛剛那幾個警察的聲音。 「我不是怪物!我是人類!我有母親,我是人類!」 一旁的警察不知所措,只好等著那幾個人追上來。 「你們在說什麼傻話!她是我女兒,怎麼可能是怪物!太離譜了!」 「我們親眼看見的,她有血紅的眸子和尖銳的獠牙!不會錯的!」 我對母親搖搖頭,表情很害怕,事實上,我是真的很害怕。 「安全起見,我們必須先逮捕妳。」幾名彪形大漢把我從母親身邊架開。 「你們不能這樣!她是我女兒啊!放開你們的手,別碰我女兒!」 「媽媽!救我!我不是怪物啊!」我死命掙扎想抓住母親的手,「放開我啦!」 剎那母親看著我愣住了,我的血色雙眸,和獠牙…而我持續掙扎。 「媽媽!」我哭,母親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。 「女兒…」母親回了神,和警察折騰著,「我女兒不是怪物!你們不能抓她!她是我女兒啊!你們快放開她!」 單憑一個女人家,怎麼可能敵得過那些壯碩魁武的男人…我被帶走了… 被關進廂型警車,裡頭還有幾個跟我相同遭遇的新生代的怪物。 「嗨!小貓咪,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妳!」曉向我招手,我便坐在他的旁邊。 「都被抓了,你看起來還這麼開心…」 「能跟妳關在一起,我覺得很幸福啊!」曉笑瞇瞇的擦掉我臉頰上的淚水。 「算了,你高興就好,我只慶幸,至少我不是孤單一人…」 過了一段時間,被關進來的人越來越多,但我睏了,無心去數有多少人。 從我和爵澐逃回卡卡拉爺爺家後,荒無地獄裡就尖叫聲、哀嚎聲、慘叫聲不斷,外頭是槍林彈雨,不過那些喊叫也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聽不見…為什麼要抓我們?他們又會怎麼處置我們呢? 「好好睡個覺吧!有突發狀況我會叫妳的。」曉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,摸了摸我的頭,越來越沉重的眼皮迫使我順從。 夢裡,我走在一條沒有人煙的小巷內,牆邊的梯子似乎在呼喚我,好奇的我正想往上爬,後頭卻傳來熟悉的聲音… 「小貓…竟然是怪物?」這是荳子的聲音… 「為什麼小貓要到這個可怕的地方來呢…」這是阿優…哭著嗓子… 「妳真的是我女兒?不,我開始不確定…」這是母親… 「妳是怪物!所以我們比須逮捕妳!」這是警方吧… 我落寞的回頭,爬上梯子,或許我已不屬於原來的世界… 隔著牆的這邊,是深不見底的崖谷,我愣在牆上,突然被人推了一把! 「怪物!全都該死!都是些不該存在的東西!去死吧,妳這怪物!」 我墜入萬丈深淵,一直往下掉…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推我…只慌忙的想抓住個什麼,但四周什麼也沒有,只有黑暗… 「妳一定要牢牢記住,妳是人類,妳就是人類…」 我嚇醒。 「妳醒啦!」曉薇笑著輕輕戳戳我的臉頰,「我發現你睡著的樣子也很可愛唷!」 「我睡了多久?」 「大概十五分鐘吧…」 「各位!」車廂門被打開,爵澐大喊,「趁現在快逃!我把警察打昏了,下手不是很重,他們隨時會醒,動作快!」 「爵澐!」我下車,向他打招呼。 「小貓、曉!」爵澐拍拍我的頭「快逃吧!逃離這裡!曉,小貓交給你了。」 「可是我得去找我媽媽!」我才不要自己逃走,「還有我妹妹和朋友!」 「警方會保護她們的!放心先回家吧!」爵澐使了眼色給曉,曉抓住我的手腕。 「放開我。」我看著曉,也知道自己的眼正在改變顏色,我沒有掙扎,等他鬆手。 「曉!」爵澐喊了他的名,提醒他別心軟。 「走吧,小貓!」曉對我笑,然後拉著我往荒無地獄跑,並回頭大喊,「放心吧,爵澐,我會保護小貓的!」 「不!傻瓜,你們不知道…」爵澐嘆口氣,追了上來。 我們躲在一棵樹後,偷偷望著母親,同一批警察,救出了妹妹、阿優,還有卡卡拉爺爺,我好想趕緊跟她們團聚,卻被爵澐阻止。 「你們先在這兒等著,我去處理那幾個警察,情況安全再過來。」 爵澐首先用劍柄擊昏一名警察,要不是阿優叫了一聲… 「你…你是怪物?」阿優指著爵澐,顫抖著,「小貓呢?」 「等等再跟妳說!」爵澐躲著子彈,但還是不小心被射中了左手臂。 迅速的挖出子彈,傷口才非常緩慢的開始癒合,在警察準備乘勝追擊,我和曉衝過去。曉把我保護在身後,和爵澐一起並肩作戰。 「通通住手!」是最先被打昏的那名員警,趁曉不注意,將我挾持過來,他用槍指著我的腦袋,「怪物!投降吧!否則我一槍殺了她!」 「她是我的女兒啊!你快放開她!小心我投訴你!」母親是最著急的。 「抱歉,女士,我只能這麼做。」這名員警盯著原地不動的爵澐和曉,「把劍放下,快!」 兩個人被銬上手銬,送上警車,而我也一樣,又被關起來了… 「對不起…」 「什麼都別說了…」爵澐轉身背對我坐下來,「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…」 我低下頭,曉也只是拍拍我的肩,什麼都沒說。 安靜了好一陣子,車廂門打開了,警方將我們押至一塊空地,那兒還有好多情況與我們相同的人。一根木柱綁兩個人,而地面上堆了許多稻桿及木材,還有很多怪物的屍體,警方打算燒了我們不成? 我跟曉被綁在一起,腳邊全是可怕噁心的屍體。 「你們快放開我們啦!我們是人類啊!」我著急喊叫著。 恐懼中我見到不遠處,戈爾博士被捕,雙手被銬起,送進警車。沒注意到母親終於在妹妹和阿優、娜娜她們的幫助下突破警方的阻攔。 「孩子!」母親摸摸我的臉頰,「可憐的孩子…」 說著,母親試圖替我鬆綁,但它實在太緊,加上妹妹那邊纏不住警察了,母親又被警察拉走。 「媽媽!」 「女士,妳這樣太危險了!我們馬上就要行刑了,請快離開。」 「行刑?我女兒犯了什麼錯?你們沒有資格抓她!把我女兒還給我!」 「她是怪物啊!她已經不是妳女兒了!我們抓到創造這些怪物的犯人了,他向我們坦承,被打入藥劑的人,會忘記自己原來是人類。」 「但我女兒記得,她記得自己是人類,也記得我!快放了她!」 「她只是想逃脫才這麼說的,女士,請節哀順變吧。」 「我知道她真的記得!我是他母親!我知道她是記得的!把女兒還給我!」 「抱歉了,女士。」兩名員警強行將母親拖走,不讓她靠近刑場。 「媽媽…」我好高興母親是這麼的相信我,但也很害怕自己脫離不了困境,曉卻笑了。 「我了解妳和妳家人朋友的心情,但我不得不承認,能跟妳一起死,其實我很開心,並且希望早一點用刑呢。」曉平和的說著,「妳一定很討厭我吧,小貓咪?」 「我已經不在意了…隨你怎麼想吧!反正就要死了…」我難過的流下淚,「雖然我對活下去…還是存有那麼一點希望…」 「差不多了!點火吧!」一名警察大喊。 火勢蔓延得很快,才一下子就燒到我的四周,那灼熱的高溫和火焰的侵蝕,讓我痛苦難耐,哀嚎著,不停滑落的淚珠早已滅不了無情的火… 「女兒!不要燒她!快救救我女兒啊!」看著我痛,母親近歇斯底里,仍擺脫不掉壯漢們的阻攔。 「你們快救救我姊姊啊!她不是怪物,之前,是姊姊將我從怪物手中救回來的!」妹妹喊道。 「就算小貓變成了怪物,她仍然是我們的小貓!你們快放了她!」娜娜搖著一名警察的手臂,也哭了。 「恕難從命啊,小姐們。」 「不!把我女兒還來!把我女兒還給我!」母親喊著便昏了過去。 哀嚎聲四起,熊熊的火焰燒得旺盛,炙熱侵蝕著我的皮膚,像恨不得將我一層層剝皮,好痛好痛… 而曉只靜靜在一旁,閉上雙眼,享受著他的解脫。 好難受…看著家人,看著朋友…漸漸地,視線越來越模糊,也不知是否是痛過了頭,感覺慢慢麻木了,然後完全感受不到火的威力…我眼前的世界,越來越暗,越來越黑… 睜著雙眼,卻看不見…... (荒蕪地獄 完結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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